“你怎么来了”齐太太一脸意外,眼底的惊疑没有丝毫掩饰。
几天前,齐太太还是个面目和善的富太太,这会突然的变脸,凌烟觉得有趣,她勾唇,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女人。
“你已经不是小齐的声乐老师了,我已经请了新的老师,”齐太太把小齐挡在身前,“你现在多说也没用。”
“妈,凌老师挺好的。”
齐太太扭头:“小齐,你回你房间去。”
换作以前,凌烟可能会语带讥讽反驳几句,此时,她只是淡笑,说:“你辞了我,我有赔偿金,不吃亏。”
要是她提前辞职,她得赔钱给雇主,但要是雇主提前解雇她,她有赔偿金拿,不亏。
解除了主雇关系,她没必要笑脸迎人。
说完,转身便出了门,没时间跟人耗。
手机响了,音乐机构的负责人说:“凌烟啊,你还没去齐太太家吧,你今天……”
“我去了。”她打断,“李先生,请问您的效率能不能高一点,她辞退我的时候,能不能早点说,以免我浪费时间。”
“不好意思,有点事耽搁了一下。你现在知道了就行。”负责人说,“对了,这已经是你三个月内,第三次被人辞退了。”
第一次,凌烟纹身给家长瞧见了,对方担心孩子被带坏,辞退。第二次,鼻子灵敏的家长嗅到她身上的烟味,她再次被辞退。
真是难伺候。
凌烟心里冷哼一声,“这次是什么原因”
负责人说:“人齐太太说,看见你从监狱走出来,你说你好好的跑监狱做什么,人肯定以为你犯了事。”
她想起来了。那天探望凌信嘉后,她出门便碰见了齐太太,那时她还面目和善,转个头就变了脸,估计是查到了点不太好听的新闻。
“凌小姐,”负责人换了语气,委婉道,“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可能要请你另谋高就了,我们这里小机构的,要是屡次被雇主投诉,可经不起折腾。”
凌烟默然,半晌,她声音恳切:“李先生,这几次是意外,请你相信我,继续帮我留意一下合适的雇主,行吗”
她好生气说了几句,负责人李总叮嘱她许久,挂断电话那一刻,她想把手机扔了。
风水轮流转,从来只有别人伺候她的分,没有她伺候别人之说。
但这半年,她的处境,完全颠倒。
全身心唱完几首歌,台下掌声稀稀拉拉。
尽管唱的几首情歌都是伤感的,这不妨碍凌烟心情好转,就当台下的人完全不存在,她闭着眼睛,享受着。
这间酒吧叫“小夏”,老板简单粗暴地以他自己的名字命名,空间不大的小清吧,氛围安静,她唱得几首歌也都是同风格。
选址选的城市犄角旮旯,客流量少的小溪流似的,也就晚上人多点,听她唱歌的人自然不多。
但听过的,肯定会再来。
这天她提早下班,唱了两三首后,凌烟匆匆打车赶往另一个地方,那地方离“小夏”远得很。
光车费就花了她二十几块,凌烟肉疼。
也是有缘,酒吧叫烟野城,其中一个字和她名字一样。
“烟野城”门口,她暗暗祈祷能赚回车费。
“烟野城”是海听市生意最好的酒吧之一,市里有好几间连锁店,眼前这间面积最大、生意也是最好的。
且位于市中心,客流量可想而知。
从地下车库上来的公子哥儿们,一眼望去,人群中的凌烟异常显眼,高高扎起的发微卷,乌黑浓密。
还没瞧见正脸,光看背影,身材很是惹眼,黑色紧身背心后背镂空,缠着几根交叉的细带,性感美丽。
凌烟进了烟野城。
吧台上方,一排用各类威士忌酒瓶改造的吊灯,琳琅满目,灯泡、钨丝发着光,通过玻璃折射出魅惑的光。
凌烟没心情欣赏,她扭头,循着歌声,穿过一扇旋转的玻璃门,瞥见台上唱得投入的驻唱歌。
凌烟不自觉勾唇,她来,就是希望站上那个演唱台。
为了生计,为了钱,从这酒吧装修风格看,驻唱台上各式各样的设备,拥挤的卡座以及散座,能站到那儿的,出场费肯定不少。
烟野城这个档次的酒吧,肯定不缺驻唱歌手,不少有名的歌手都曾光临,凌烟知道。
但她想试试,机会是自己找来的。
再说,最要紧的是,她现在缺钱。
服务生过来:“小姐,请问您有在网上提前预定吗”
“没有。”她说完,如实告知来着的目的,服务生了然,带她来到二楼的三楼私人休息空间,让她在这等待。
休息室是独立的,玻璃吊灯光线温和舒服,淡而清新的气息绕在鼻尖。凌烟眯起眼睛,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她多久没来过这种地方了
太舒服,以至于她快忘记,自己是来求职并非享受。
等了几分钟不见有人,她干脆先去上了个厕所。
镜子里的女人眼型细长,眼角也尖,眼神水润度很高,脸颊两侧散下几缕卷发,她五官最独特之处,是双唇。
上唇如一把弧度有致的弓,唇珠明显,下唇丰满圆润,恰到好处地和其他五官搭配,此时覆着红棕色口红,性感妩媚。
她从包里拿出口红,对着她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细致地勾勒着涂,而后满意地抿唇。
凌烟扣上dior的盖子,手还悬在半空,被匆匆路过的人撞上,她没抓稳,口红从挣脱她的手,飞出去,在光滑地面快速拖行。
最后,撞上转角处出现的皮鞋,“啪”一声,停下。
皮鞋面锃亮,她的目光上移,注意力立即从口红上转移到那双腿上,笔直的西装裤下,那双腿,直,长。
腿是好腿,凌烟想,但现在并非欣赏腿的好时机。
那人弯身,捡起口红,递到她跟前,凌烟收回视线,从那人手里接过口红,说:“谢——”
抬头那瞬间,另一个“谢”字卡在喉咙,出不来了。
那双眼睛,冷冽,沉淀了一池幽深湖水,冰冷无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里头丝毫波澜都无。
他高出凌烟不少,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凌烟脖颈凝固住了似的,仰首,望那双眼睛,她艰涩开口,还混着点莫名的惊喜,“陈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