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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第173章

姚氏无奈摇头, 去拉霍平疆的手, 说“你不要气音音。”

霍平疆立刻霍澜音,连说“好、好、好”

霍澜音蹙眉, 重新审视霍平疆的神情,顺着母亲搭在霍平疆手腕上的手, 转过头疑惑地望向母亲。她不是不同意自己的母亲再嫁。那个早亡的父亲, 她连见都没见过, 哪里有半分感情。若说内心想法,她倒是真心希望母亲遇到更好的男子,放弃过去,再嫁良人。可是这些年,她看着母亲拒绝旁的男子,看着母亲为了那个早亡男人心如死灰。她觉得无奈, 亦觉得母亲不会再接纳旁人。

“音音,他是你父亲。”姚氏说。

霍澜音蹙起的眉头拧得更深了。

难道母亲真的想通了,愿意割舍过去, 继续往前走霍澜音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怀疑, 怀疑霍平疆选择母亲的理由。以霍平疆的身份,他要什么样的年轻貌美女人要不得就连堂堂郡主也曾出言非他不嫁, 还被他给拒绝了。旁人怎么说的来着都说霍平疆不近女色, 九天神女杵在面前也不会动心。

霍澜音警惕地上下打量着霍平疆, 虽然她觉得自己的母亲很好,可也不得不怀疑霍平疆的初衷。

姚氏看出了霍澜音的心思,她轻叹了一声, 含笑说“不是继父。他就是你亲生父亲,霍石。”

霍澜音怔了怔。

霍石

母亲口中那个大字不识一个,毛躁易怒,只有一身蛮力,就算从军也只能去做火头军的传说中的父亲

霍澜音再一次上上下下打量霍平疆,最后视线落在他的五官上。她只隐约在霍平疆的五官上看出和霍佑安的几分相似来,并没有找到自己像他的地方。

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父亲

开国将帅,北衍的一品上将军这个人是自己早死的爹

“二姑娘过来了。”门口有婆子通报。

霍澜音回过神来,看着周荷珠端着汤药进来。

“到了阿娘喝药的时辰了。”周荷珠低着头,端着食托的双手死死抠着板子。

周静兰几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

霍澜音惊讶地看向周荷珠,又瞬间了然。

宋氏颇有些尴尬,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扯着唇角笑出来。她说“这些年,因为阴错阳差的缘故,荷珠能以夫人养女的身份长大,是她莫大的荣幸。”

霍平疆看了一眼姚氏的神色,隐约猜到了个大概。他脸色一沉,全然不似对着姚氏时的温和。整间屋子里的气氛也在一瞬间冷下来,屋子里的人也跟着紧张起来。

宋氏尴尬,周荷珠何尝不尴尬她死死低着头,咬着唇才能让自己不哭出来。自从身世大白,她为了怕宋氏不悦,就没有再接近姚氏。今日周玉清逼着她过来喊姚氏这一声“阿娘”,那一瞬间她心里五味杂陈,最终只成了苦涩。羞愧得无地自容。

气氛有些僵持,周荷珠握着食托的手抠得更紧,关节发白。

打破沉默的是姚氏。

她还是温温柔柔的语气,先是“哦”了一声,才说“居然又到了吃药的时候,拿来吧。”

姚氏开口的那一瞬间,周荷珠差点没绷住眼泪,像得到了救赎一般。她赶忙端着药,送到姚氏身侧的桌子上,然后低着头退到一旁。此时此刻,从小到大的记忆纷至沓来。姚氏才是教她说话教她走路的“母亲”啊

屋子里旁人再说什么,周荷珠都听不进去了。一道名为羞愧的屏障将她隔离开,她主动被困在其中。

姚氏多看了一眼周荷珠的神情,将轻叹藏在了心里。她没有吃药,也没有去吃霍平疆亲手为她做的红豆粥,而是将目光落在霍澜音的身上,拉着她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

“音音,你这个时候回来真的可以吗”

“回来看母亲一眼,很快就要回宫的。”

姚氏颇为感慨地上下仔细瞧着女儿的这一身嫁衣,轻轻点头“我的音音今日真好看,莫要耽误了吉时。只是可惜不能亲眼瞧着你出嫁。”

霍澜音一怔,赶忙解释“派人拦着母亲入宫是我的意思,今日宫中恐会生乱,所以才不想母亲涉险。”

霍平疆忽然对姚氏说“你想进宫我带你去。”

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

姚氏没有立刻回话,而是用一种询问的目光望向霍澜音。

霍澜音思量宫中的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今晚的逼宫应当不会再发生,所以笑着重重点头。

霍平疆打量着霍澜音,莫名觉得这个女儿在见到自己的时候不是很开心除了那一丁点的惊讶,并没有特别惊喜和激动

他轻咳了一声,主动和霍澜音说话“你一个人回来的”

“太子陪我回来的,只是他不方便进来,在院中等着。”

赵氏赶忙说“这么冷的天儿,怎么能让太子爷在院子里候着,赶紧请进屋呐”

“不必了。”霍澜音语气生疏,“本就是仗着霍府离宫很近,才敢抽空回来一趟。这就要回去的。”

“这么快就走。”姚氏有些不舍得。

周静兰接话“夫人不用不舍,晚上婚宴自然还能再见到。”

姚氏点点头,含笑望着霍澜音“快回去罢。今日不要因为旁枝末节耽误了正事。也不用挂心我,我都很好。”

霍平疆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霍澜音,竟发现她只是客套又生疏地冲他微微颔首,便出了屋,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霍平疆舔了舔牙齿,心里琢磨着刚刚的举动惹这个女儿不高兴了

他与姚氏有着那样沉重的感情,撬开初逢的苦涩,便是最熟悉的人。可是这个女儿不一样,他从未见过她。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存在,欢喜之外,更多得却是手足无措。

姚氏将手搭在霍平疆的小臂上,拉了拉他的袖子。

霍平疆这才收回目光,回过头。姚氏冲他温柔地笑着,她说“音音是个冷静又内敛的孩子。”

除了姚氏和霍平疆,霍澜音出来时,屋内的人都跟着出来送她。

霍澜音立在檐下,望向远处亭中的卫瞻。卫瞻正在与纪鹤轩说话。霍澜音侧过脸,让后面的一群人不必再送了,只带着自己的宫女朝卫瞻走过去。

亭中,卫瞻听着纪鹤轩兴高采烈地讲着霍将军和发妻团聚的事情。惊讶过后,卫瞻问“舅舅今日一直都跟在霍将军身边,可知道宫中的事情”

纪鹤轩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掩饰掉情绪。虽然他人在宫外,可是宫里发生那样的大事自然早有手下送消息过来。他谨记父亲的话,必要时刻定要和皇后划清界限。此时,也只能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宫中什么事”

卫瞻轻笑了一声,不答反问“以前竟不知道舅舅如此在意霍将军之事。”

纪鹤轩叹了口气,一副无奈的样子道“哎,让之,你又不是不知道。父亲总是说我如何不如霍将军。虽然这是事实,可听多了总是不爱听的嘛。前些年面子上觉得不服气,近年年岁大了才觉得硬撑了着实不算男人。这不才想通,才跟霍将军走得近些,多学些兵法经验”

纪鹤轩说到一半时,卫瞻已经看见了霍澜音。他的视线越过纪鹤轩,望向逐渐走近的霍澜音。

“天寒,舅舅还是在家中多静养才事宜。”

纪鹤轩脸上带着笑,谢过卫瞻的关心,心里却敲响了警钟,猜测卫瞻已经知道了他与皇后的暗中联络。

卫瞻已不想再多说,他起身,经过纪鹤轩,去迎霍澜音。

“可以回宫了”

“嗯。”

霍澜音点点头,任由卫瞻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走了没几步,霍澜音下意识地回过头。视线越过跪地的人群,望向开着的窗户。姚氏仍旧坐在原处,霍平疆立在她身侧,两个人都透过窗户望着她。

霍澜音莞尔一笑。

卫瞻顺着霍澜音的视线瞥了一眼。登上华舆时,卫瞻忽然问“忽然多了威风的爹,可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

霍澜音略显茫然地望向卫瞻。她摇头,问“该有什么变化”

卫瞻笑,道“你不再是乳娘的孩子,身份不可同日而语。往日那些嘲笑你出身的人恐要心惊胆战。”

“难道要拉着这样一个爹,跑去曾经笑话过我的人面前,掐着腰耀武扬威”

卫瞻想象了一下霍澜音说的这个场景,一下子笑出声来。

霍澜音却没有笑。她顺手摘了枝斜探的红梅,放在鼻下轻嗅,弯唇而笑。她说“有没有一个威风的父亲,于我而言并没有区别。但我却是真的高兴。为母亲高兴。我不需要这样一个父亲,可是母亲太需要一个这样的丈夫。母亲刚刚的样子真的和以前不一样,终于有了生气。”

一想到母亲刚刚温柔而笑的样子,霍澜音的唇角也跟着翘了起来。

卫瞻略一琢磨,也就明白了。霍澜音从未在意过身份地位,所以霍平疆带给她的身份并不能让她欢喜。而她的过去,幼时有周玉清这个“父亲”,后来身世大白,与“霍石”更是毫无感情。她对忽然出现的亲生父亲并不亲昵激动,没什么意外的。

卫瞻叹了口气,身子后仰,枕着自己的双臂,一副看好戏的懒洋洋样子。

“佑安小时候经常被霍将军揍。他还曾经跟我诉苦,说霍将军多次感慨若他是个闺女该多好。”

霍澜音脸上的表情这才终于有了变化。

“霍佑安”霍澜音皱起眉。

霍平疆于她而言,太过陌生。可是霍佑安并不陌生啊

她指指自己,脸上的表情微妙极了。

“等等霍佑安是霍将军亲生的吧那他那我”

卫瞻冲着霍澜音笑,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在反问“要不然呢”

半晌,霍澜音“哈”了一声。

又过了半晌,她身子后仰,同卫瞻一样倚靠着。而后拾起垂着脸侧的遮面珠帘,戴上。

在这个只能口口相传的年代,消息传递得总有滞后性。可是对于八卦这种消息,仿佛长了腿儿似的,一下子席卷。

眨眼之间,霍澜音的亲生父亲是霍平疆这事儿在宫里宫外传遍了。只是还有人不太相信,持有怀疑的态度。

直到晚上的婚宴,霍平疆带着姚氏出现。

死寂与嘈杂间差地在婚宴各个角落上演。

娴妃和良妃亲自为霍澜音系上合欢扣,正红的结绳悬在她的腰裙。

卫瞻立在铺着红毯的石阶中央,手握红弓,红羽箭支一支支落在霍澜音面前的路。霍澜音垂眸,提裙而行,迈过挡路箭矢。有些路,终是要她自己来走。

她抬起头,望向高处的卫瞻。

忆起当初她第一次进宫去见皇后,卫瞻坐在华舆上朝她伸出手。他对她说“孤可以将你圈起来护着,谁也不能在你面前碍眼。可你知道孤要的不是一个侍妾,你要的也不会是如此。所以有些事情你要自己去面对。”

霍澜音忽然明白了。当初决定同卫瞻回京,彼时心中所想是尝试去接受他。然而如今想来,当她决定跟他回京时,她便已经输了。芽子早已种下,不过只待一场春雨一场微风,瞬间气势葳蕤向阳。

霍澜音终于走到卫瞻面前,卫瞻朝她伸出手。霍澜音的视线落在卫瞻的掌心。

分明知道她一定会将手递过来,可是伸出手的那一刹那,卫瞻的心里还是莫名紧张。分明不该有任何怀疑,可是他还是怕她就这样跑掉。他不由去想了些不该想的,去想她一次次想要逃跑的倔强模样。

当霍澜音终于抬手,将手递给卫瞻,卫瞻那颗悬着心这才松了下来。

霍澜音轻轻地将手搭在卫瞻的掌心,卫瞻却觉得掌心沉甸甸的。四目相对,他握紧她的手,牵着她,一步步往上走。

独行终有时,余生相伴行。

上座的姚氏已经红了眼睛,心里酸涩不已,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受委屈,看着自己的女儿挣扎痛苦,又终于看着自己的女儿找回了自己,得到了幸福。

那些站在雪地里守候的漫漫长夜,那些说不出的心疼和绝望她从不觉得自己体会到的痛会有女儿体会得那样沉重。

好在寒冬过后终于得到姹紫嫣红的怒放。

霍平疆将姚氏的手握在掌中,望着远处高台上行大礼的女儿。先前,他对霍澜音做药引之事不过略有所闻。今日下午得知霍澜音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派人略一调查,此时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得清清楚楚。

他拍着姚氏的手,面冷声沉“放心,我再不准咱们的女儿受半分委屈。”

姚氏因霍平疆这一句话心中泛酸,泪眼婆娑。她飞快地偏过脸去,不许自己哭,让自己温柔地笑着。今日是女儿的大喜日子,她不想哭。更不想女儿回头望向她的时候发现她在落泪,惹得女儿心酸。

角落里,霍佑安蹲在阴影里,还没有从震惊里回过神来。他揪着小厮的衣领,不知道多少次地发问“那只小狐狸是我妹妹”

小厮十分苦恼地不知道第几次地回答“是,太子妃正是您的妹妹亲妹妹同父同母,亲得不能再亲的那种”

霍佑安像泄了气似地松开小厮。有些发呆。半晌,他忽然甩了自己一巴掌。看得一旁的小厮目瞪口呆。

“爷,您莫不是发烧了,小的去给您请个太医”

下一瞬,霍佑安又甩了自己一巴掌,用行动打断了小厮的话。

“完了,我完了”霍佑安无力地坐在地上。

莺时今日本来应当十分高兴的,直到她无意间看见了卫瞭的身影。顿时大惊失色,原来她一直以为的小可怜小闵子竟然是堂堂皇子。震惊之后,丝丝失落攀上心头。她摇摇头,努力灿烂笑起来,将最好的祝福给自己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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