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这么匆忙,陈扬心道,即使是在上海,结婚的请柬也应该提前半个月发出。
后天结婚,今天发帖,说严重点就是不尊重人。
就杜子昆的德行,再看在哑巴保姆的份上,陈扬不计较,左邻右舍也不会计较。
再说了,哑巴保姆已是冯老爷子的干女儿,冯老爷子的面子,大家都得给。
放在家里办酒席,既是哑巴保姆的主意,也是冯老爷子的决定。
酒席由冯杜两家合办。
按胡同的老规矩,主要请的是贾陈陆于四家。但胡同里与冯杜两家关系比较近的人家,也收到了请柬。
杜子昆倒没几个朋友,亲戚都在外地,所以请的大多是他的同事。
冯家客多,除了亲朋好友和单位领导,还有冯老爷子的学生。
除了贾陈陆于四家,其他被邀请的客人,都是一家二人。
不过,有件事让贾陈陆于四家犯了难。
冯家嫁,杜家娶,这礼怎么随是随礼一份还是随礼两份。
还别说,不仅贾南塘和于鑫为难,就连陆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现在的程姗姗,很注重邻里关系,正努力融入胡同的环境。
程姗姗有于鑫的电话,他联系于鑫,说要当面商量这事。
于鑫也拿不定主意,建议与贾南塘和陈扬一起商量,至少大家统一认识,行动一致。
贾南塘同意商量,因为他也是老革命遇上新问题。
大家来找陈扬。
陈扬正在车库擦车,赶紧把大家请到堂屋坐下,叫张妈泡茶拿烟。
贾南塘道:“咱们四家,经济条件不一样,所以份子钱随多随少,不用统一,大家自己定。但随一份还是两份,大家还是应该统一一下。”
程姗姗微微一笑,“我不懂这方面的规矩,我听大家的。”
于鑫有点走神,因为程姗姗坐在他旁边,香水味冲得他智商有点短路。
贾南塘提醒了一下,“小于,你有什么想法”
于鑫啊了一声,脸有点红,忙道:“我听大家的,我听大家的。”
贾南塘只好看向陈扬,“小陈你说,你从农村来,而农村的规矩是最多的。”
陈扬笑了笑,“老贾,这里是大上海,农村的规矩用不上。”
贾南塘笑道:“恰恰相反。大家往上倒两三辈,根子上都是农民出身,谁也不比谁高贵。就上海来说,百分之九十的风俗习惯,来自苏浙两省,也就是都来自农村。”
程姗姗看着陈扬道:“小陈,你说来听听嘛。”
陈扬道:“在农村的话,有几份人情,就要随几份礼。我结婚的时候,我没收礼。我二弟结婚时是收礼的,一家随两份礼的还不少呢。”
程姗姗有点不信,“一家随两份礼很多吗”
“比方说,这家人与我们家有人情往来,他肯定要随一份礼。而他儿子与我二弟是朋友关系,他儿子就得再随一份礼。我记得有一家,一方面与我们家有人情往来,他两个儿子都是我二弟的朋友,结果他随了三份礼。”
贾南塘点点头,“小陈你说得对,中国的风俗习惯就是这样。也就是说,咱们也得随两份礼。”
陈扬点着头道:“实际情况就是这样。冯家嫁女,咱得随一份礼吧。杜家娶妻,咱也得随一份礼吧。”
于鑫表示赞同,“将来咱们有喜事,他们得分别随礼,咱们也能收到两份礼。”
程姗姗点点头,问道:“份子钱搁多少比较合适呢”
贾南塘笑道:“小程,关于这方面,你要与小陈商量。因为相对来说,你们是有钱人嘛。至于我和小于,我们是工薪阶层,家里人口众多,只能量力而行。”
程姗姗冲着陈扬道:“小陈,你给个数吧。”
陈扬拿出请柬看了看,说道:“这里面有个讲究,你们可能没注意到。请柬上如果写贵夫妇光临之类的话,说明有人数限制,随礼钱可以少一点。而给咱们的请柬上,写的是请全家光临,那咱们的份子钱就得给多一点。”
于鑫点着头道:“小陈,还是你想得周到。”
贾南塘问于鑫,“小于,咱们出多少”
“老杜结婚不容易,咱们每份出六十六块吧。”
“行,每份六十六。”
陈扬道:“我打算每份一百二十八块。”
程姗姗道:“我也一样,每份一百二十八。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有零头呢”
陈扬冲着贾南塘做了个手势,笑道:“这得请风俗专家来解释。”
贾南塘道:“好事分两种,一是红好事,二是白好事,统称红白喜事。白喜事随礼,一般也有零头,而且这个零头是个单数。比如说二十一、三十一、五十一,等等。有的地方,也可以是整数,比如说二十、三十、五十等等。”
“而红喜事随礼呢,特别讲究两点。一是不能是整数,三十、五十、一百的,都是忌讳的。二是零头不能是单数,但双数也有讲究。零头可以是二、六和八,不能是四,因为四死同音,很不吉利。”
程姗姗道:“谢谢贾教授,我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