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青衣龙雀儿。
一名葛衫少年。
其余人等皆被朱凉知会走,随那些商号的船只返回码头。
接下来的事情,普通人不必参入,也参入不了。
李晏清问道:“大人,你就这么确定那些人会来”
朱凉伫立船头,仍由夜风将青衣吹得猎猎作响,抻了个懒腰,道:“不来就当执勤守夜呗,你猜我们若是离去,刚才那些船会不会杀回来”
少年点头。
朱凉笑眯眯问:“你小子也在惦记”
李晏清挠挠头,笑道:“今日码头上有人兜售,我在现场,朵呢,能不惦记吗,毕竟大人你看我一个月禄钱才一百两。”
朱凉抬头望天。
李晏清问道:“大人你就不惦记”
朱凉见他不提禄钱的事情,重新侧过头,“惦记啊,是个好玩意儿,不过这个节骨眼上,就咱这点修为,还是别去给人探路了。”
朱凉说到这里,嘿嘿一笑,“你看咱们,场子都给他们清空了,守在此处从天明到日落,可谓劳苦功高,他们好意思吃独食”
好一个天明到日落。
李晏清无语,那说的是他们兄妹吧。
“大人你不是七品吗,如此不自信”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李晏清再次无语,当日在春草图里不见你这般小心,对方明明一只手就能捏死你,也不见你后退半步。
李晏清迟疑一下,问:“大人,武夫七品,叫过江龙”
朱凉点点头,提起这个,倒想起什么,饶有兴致打量着少年,“听林云说,你近日精力很充沛啊,似乎有弃术从武之兆,如何想通的”
李晏清知道他是开玩笑,也没想着正经回答,从颜姑娘的一些言语中,少年已然明白,术武双修,是一件妖孽之事,或者说没修成就是作死之事,虽然他并不是术武双修,但是旁人肯定会这般想。
“修术太费钱了。”
朱凉先是一怔,继而无由来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水儿差点没掉下来。
李家兄妹皆是不明就里,李晏清正欲询问,朱凉却是陡然收声,眯眼望向暗黑河面的一个方位。
李晏清同样扭头望去,只有浓郁的黑,什么也看不见,片刻之后,少年人的双眸才逐渐睁大。
夜色里,墨染般的河面上,一袭月白色儒衫的俊逸男子,嘴角噙笑,脚下波涛翻涌,一条乌篷船大小的白色怪鱼,破浪而行。
朱凉猛然昂头,望向青黛色的天际。
李家兄妹跟随望去。
黑云之下,流光掠过,一袭银丝白衫的冷峻男子,负手而立,身后是一名英姿勃发的绿衣少女,背负剑匣,二人脚下,是一把古拙素朴、剑柄带红穗的长剑。
“阿弥陀佛。”
河面一侧,突然颂起一声佛号,一身破烂衣衫的光头大和尚,手持一柄硕大精铜禅杖,脚下河面平静,滴水不泛,有一根已然枯萎的芦草。
“热闹,热闹。”
耳畔再起声响,半空中,一个戴着恶鬼面具的男子,怀里搂着一名衣衫清凉、奴颜媚骨的女子,生有三条毛茸尾巴,二人脚下,是一头硕大如屋椽的九节蛊虫。
夜,仿佛更深沉了些。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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