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老秦、白威划着小艇,去到冲滩搁浅的白家海船上,埋葬了死难的白家护卫、船工,又划着小艇不断往返,将从帝都带回的财货搬运到海盗船上。
沈浪则呆在船长室,把那口锋利匕首交给小骨,叫它帮自己理发剃须。
小骨那双纤细小巧的骨手不仅杀人利落,持刀理发也是非常灵活,三下五除二,就把沈浪乱糟糟的头发修理齐整。
本来他还打算把胡子也刮干净,好恢复他那帅惊白古、羞煞彦祖的本来面目。
不过转念一想,他现在是个“前辈高人”,嘴上没毛有损威严,便只叫小骨将胡须稍作修饰。
话说,沈浪从高中起,胡子就长得贼快。
到了大学,胡子更是一天不刮就疯长,跟热带雨林里的杂草似的。
之前足有一个月不曾剃须,他脸上的胡子,早就长得好似野张飞了。
“剃须如换脸”这种说法,放在沈浪身上,绝对是恰如其份的。
但为了维持人设,也只得暂时忍受现在的形象。
修饰一番,沈浪带着小骨去到甲板上,询问正在搬运财货的白威主仆:
“可准备好了”
白威恭恭敬敬地拱手应答:
“回沈前辈,这已经是最后一趟,财货都已运回,随时可以拔锚起航。”
沈浪微一颔首,又问:
“咱们这几个人手,能顺利开动这艘船么”
这艘海盗船,乃是一艘双桅帆船,长约四十米,宽六米,备有二十门大小火炮。
比起那些有着多层火炮甲板,载员数百上千人,重炮过百门的大型风帆战列舰,这艘海盗船无疑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不点。
可它再怎么小,之前也有过六十多个海盗船员。
这会儿海盗都被杀绝了,白家的船工护卫也都被海盗杀害,就剩下沈浪他们三人一骷髅,沈浪就很怀疑,还能不能把这艘船开走。
老秦犹豫一阵,拱手说道:
“沈前辈,秦某曾在东海打过岛寇,懂得驾驭帆船。咱们人手虽然少了点,但这时节下瀛州,正好顺风顺流。只要前辈让这位小骨前辈施以援手,秦某有十足把握将船稳稳开走。”
沈浪随意一点头:
“既如此,小骨,你来帮老秦驾船。”
之后沈大高人就搬了把椅子,坐到甲板上,吹着海风,看小骨、白威在老秦教导忙来忙去。
白威倒也罢了,只能勉强做些下力气的粗活。
小骨则是学什么都快,力气大又灵活,得它相助,老秦果然很快就完成了升帆起锚等一系列活计,稳稳掌着船舵,调转船头,乘风驶入洋流之中,南行而去。
据老秦说,以这艘海盗船的速度,一路顺风的话,最多三天功夫,就能抵达瀛州。
沈浪困在孤岛上,一整个月都等过来了,当然不会在乎再等区区三天时间。
更何况这三天也不会白白浪费。
正好可以利用起来,从老秦和白威口中探听些消息,为融入此方世界作好准备。
船只要开动起来,有老秦一人掌舵就够。这会儿小骨、白威都闲了下来。
白威正靠着船舷,瘫坐在甲板上吐舌头喘息,忽见沈浪朝他招了招手:
“白少爷”
白威诚惶诚恐,连忙起身,小跑到沈浪面前:
“折煞小子了前辈万勿如此称呼,叫我一声小威就好。”
沈浪自是从善如流:
“好吧,小威啊,你既在帝都道院进修,为何修行不满一年,就要回乡了”
白威叹了口气:
“前辈知道,小子本无道术资质,全赖隋侯珠强行开启,这才能修习风属道术。可即便如此,小子的道术资质也着实鲁钝,在帝都道院进修大半年,不曾有一日懈怠,可还是只勉强掌握了指箭术、风盾术这两个法术
“帝都道院物价腾贵,无论学法、听课、抄书、实验等修行相关,全都耗用不菲。这倒也罢了,毕竟是在花钱学本事。可是连住宿、伙食都是外界十倍,还不允许我等学子在道院外食宿
“于是才进修了大半年,小子竟已耗费银元一万有余。
“以我家的家底,大半年耗用万余银元,倒也支应得起。可小子自己实在是看不到希望不瞒前辈,离京之前,我已经有整整两个月,修为不曾有丝毫进步了。”
说到这里,白威语气一顿,眼眶微微发红,流露几分哀戚:
“恰逢家父的船队遭遇海难,损失惨重,家父也不幸罹难遭此剧变,小子不想再白白浪费钱财,给家里平添负担,便辍学归乡了。”
沈浪道了声“节哀”,又问:
“能够修习道术的,都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吧
“对你们这等人才,那帝都道院竟不好生笼络,居然还要如此盘剥
“再者,收费如此昂贵,别说平民子弟,就算小有身家的中小地主,都承受不起。这样岂不是要白白流失人才将许多道术苗子拒之门外这样不太合理吧”
沈浪这番话,其实有一个小小的破绽身为一位“道术宗师”,岂会不了解帝都道院的制度
要知道,帝都道院可是在大楚立国第十年,就已经创建了,至今已有九十多年的历史。
不过白威并没有多想,或者说他没那份机敏,只讷讷两声,面露羞愧,吭吭哧哧说道:
“那个,其实,其实帝都道院制度还是合理的。
“每位学子入学前,都要测试资质。资质顶尖、道业出众者,不仅可以免除一切学杂费,还包吃包住,甚至还有奖金